同志小说《来福小苏》
(网络配图)
来福认识小苏在七月份,那个时候小苏刚去深圳,在超市里找了份理货的工作,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满心憧憬着遇到一份爱情。
也是通过网络同志聊天群认识,见了面小苏并不喜欢来福,但是两人大街边含糊地聊着,小苏还是带来福去了他的租房。
房间里什么家具也没有,小苏用泡沫拼图垫子摊在地上做床,聊了几句,来福开始展开攻势,拥抱小苏。小苏也并不拒绝,只是裤子始终扯不脱,来福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一双手在小苏背上尽上下来回抚摸。
小苏挣扎了半天,最后说:“你还是走吧。”
来福平静了一会儿,说:“再聊一会。”
结果聊到十一点多,小苏也不好催促,来福什么时候又抱了过来,结果又一番纠缠,小苏心里那道防线已经欲崩不崩了,来福说:“能不能住一晚,就抱抱你。”
小苏给来福烧洗澡水,水龙头哗啦啦流进桶里,心里突然决定干脆云雨一番,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反正来福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人是要及时行乐的。
来回几番小苏觉得厌烦了,来福却好像有了点感情,小苏也察觉到了,只是不好开口,也对这还算完满的性有贪恋。
之后几个月偶尔见面逛街公园,两个人没有再发生关系。
来福对小苏那一点感情也渐渐回到现实理智化了,及至到后来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小苏呢?
深圳一个临海的小镇,刚认识小苏的时候来福码头边加油站还有三四个员工,后来其它人陆陆续续调回南山,来这里加油的车多半是附近水泥沙厂的,由B老板联络;A老板,也就是来福的直接上司负责提供油源。但是分成不均,两个老板谈不拢,又不能立马撤掉这边油站,最后剩来福一人坚守,二十四小时吃喝在油站,一个移动铁皮房,一个跟铁皮房一样大的油罐,一条狗,一片蔚蓝大海。
渐渐地加油的人越来越少,来福喜欢唱自己家乡的秦腔,无聊的时候对着大海一番吼,也能消磨时光,只是有更大的乐趣,小苏告诉他一个手机同志交友软件,来福最开始有辆小货车,后来回收回公司了,然后只剩下他自己的登山自行车,从海边去镇里也还方便,深圳有地铁,只消出了码头,更不用说了,关键是他不用再依赖同志QQ聊天群了。
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姐姐姐夫都在南山,每次溜脱去会所,也总能满意而归。
除了炮友还有朋友,来福很善言谈,又能保持一颗真诚的心,生活好像并不寂寞。只是小苏不同,满心期待爱情又逃脱不了性的纠缠,在来福之后又认识了一个人,也是从性开始,对方得过抑郁症,在家治病十年,三十已过,还是一颗童心。
每次都在小苏这里哭,小苏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虽然对对方长相还满意,终究不能得到半分依赖,这段交往草草了结。他在疗养院治过两个月的病,那里的医生护士没有把他们当做病人,甚至没有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小苏最开始还觉得同情,到最后每次都在小苏这里哭泣,小苏毅然隔断了与他的联系。
半年之后来福与小苏一起逛公园,跟小苏谈起一个朋友叫老罗,星期六偶尔在罗湖开好房间等来福过去,床下却又是可以一起喝酒助兴的好哥们,也许肉体接触的时候也有感情,但那感情忽略不计更加从容,对两人的关系也可以更加包容。小苏听后一笑了之。
来福带小苏去过一次他经常去的会所,小苏是第一次来这种同志场所,当时小苏的感觉是:“天呐,这样是聚众淫乱,在这样的国家是违法的呀!”
过年的时候来福回了趟老家,发现自己与妻子发生性关系很艰难了,恰恰对方经期而至,心里送了口气,几天后重返深圳。
小苏从理货部调到收货部上班,每天朝九晚五跟四楼办公室的人一起上下班,工作相比理货也轻松很多,七个月过去了,小苏仍然什么家具也没有置办,买了一个电饭煲偶尔煲粥煮汤喝。
生活是没有尽头的,小苏憧憬的爱情并没有出现。惶惶不安的时候终于遇到一个人,对方做烧烤档,浪漫的开场,小苏一不小心陷进去,到最后纠缠到对方恳求小苏:“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之前也谈过感情,不过不像这次,已经到了不想吃饭睡觉喝水看电视的地步。约了来福过来,漫无边际聊了一会,小苏说:“我想跟你做◇爱。”
来福已经认识了无数的新的朋友,最近又认识一个,还蛮喜欢,愣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但是却没有告诉小苏原因。
两个人出门去逛附近的公园,路上来福跟小苏谈起最近认识的新朋友,两个人在谈感情呢。小苏这才理解来福的拒绝,心里还是有点点小羞愧,有点第三者破坏性质的意味。来福老婆打来电话,小苏在旁边大气不出陪来福走着,打完电话小苏跟来福说了最近的浪漫纠缠,来福说:“你这次好像是动了真感情了。”
小苏经历浪漫情节后心里还是放不下对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慢慢恢复平常的生活,瘦了一圈,原先有的小肚子也不见了,想回老家,又想继续留在深圳,对未来感到迷茫,又迟迟下不了决心,但是已经辞工了,只是还不确定下一步。
来福又来找他玩,这次是来福提出要跟小苏做◇爱,小苏觉得没必要,询问上次拒绝他时来福交涉的那段感情,才发现来福已经又有了新的寻欢对象。来福提出抱一抱,小苏答应了,抱了一会发现来福双手在自己后背胡乱上下抚摸着,对方已经开始有了呻吟。
心里已经意识到来福又在故技重演。
来福高小苏一个头,小苏的脸恰巧贴在来福的胸前,听到来福剧烈的心脏跳动。
跟烧烤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带他来自己房间,两个人坐在铺着泡沫垫子的地板的“床”上,小苏侧头看到烧烤档的侧脸,一双长长的眼睫毛上下眨动。小苏说:“你的睫毛好长好好看。”
对方于是说:“让我看看你的。”
小苏天真地闭上眼睛,对方凑过来就是一个吻。
小苏心里憧憬的爱情橡皮筋一样弹了一下,他是从来不会红脸的,但是如果他是个会脸红的人,那个时候脸一定是绯红的。
看到小苏不说话,烧烤档把手伸了过来,摸住小苏左胸问:“有没有跳得很快?”
小苏的心跳得快不快自己并不知道,但是当时确定自己确实听到了对方砰砰的心跳,一下一下,欢快鼓舞。
一直到这一次听到来福的心跳,小苏才明白,原来这些一在性冲动的时候心跳的很快只不过是种正常。
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到来福快走的时候小苏心里又动摇了,两个人不知何为羞耻借助性互相发泄一番。但是这一次小苏却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觉得羞耻,除了性快感的满足,暂时心灵跟身体虚空填充,什么多余的感觉也没有。
快要离职的时候小苏频繁地去同志会所跟人发生关系,抑郁男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小苏感染了HIV,要小苏也去检查一下。小苏有点同情他,却不觉得一点点惋惜,他跟小苏做的那些次都是没戴套的,小苏问他之后又找了多少,他说记不清了,小苏再问那之后你跟几个是无套的,他说三四个吧。
感觉到对方好像也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震动,两个人还聊了一下有的没的。
到过了两天,小苏才觉得恐怖起来,自己去沙井防疫站做了检测,又在网上买了测试纸,
在防疫站检测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小苏做的纸测已经显示安全了。
因为这件事,多多少少冲淡了跟烧烤档浪漫开场之后纠缠再诀别的痛苦。以前小苏都愿意冒险尝试不戴套的刺激,在抑郁男之前跟来福做的几次也是不戴套的,但是经历这一次,小苏打心里学乖了,人生虽然漫长,生命却终究还是珍贵短暂的。
小苏离职后还是回了老家。
回老家之前去了一趟顺德姑姑那,跟姑姑一年未见,突然发现姑姑老了很多,搀着姑姑的手走,心里凄凄然。姑姑不免问及小苏有没有谈女朋友之事,小苏刚刚经历过烧烤档,心里五味杂陈,突然有种想跟姑姑出柜的冲动,到过了一刻,想起刚刚的冲动,想到出柜后必须面对的那些事实,又突然觉得刚刚的想法很恐怖。
初到这座城市刚下过雨,井然有序的公交系统,道路两旁繁茂的绿化,小苏认为这是他在这个国家见到过的最和谐美丽的当代化的城市了,跟深圳他自己所在的那个小镇相比,是天堂和人间的区别。
姑姑姑父在大良一个工业园区纺织工厂,厂里安排的夫妻房,一个月只需要交一百块钱外加水电费。进宿舍大门的时候,姑姑填访客登记栏,在关系那一格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地写上了“儿子”二字,小苏站在旁边看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偷偷地转过身抹眼泪。当晚姑姑姑父还要上夜班,阳台上搭了一个简便灶台,切菜都在地上,一个电磁炉外加一个电饭煲,买电磁炉还送了一个煮锅,给小苏做了饭,两个人就上班去了。小苏吃了饭自己洗了碗,看了一会电视,在姑姑和姑父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小小的单间,黑暗里点燃的蚊香头分外明亮,那一点红简直就是个辐射源,小苏一睁开眼睛看到,心里就觉得惶惶不安。起身趿上拖鞋包里面翻到很久之前买的一盒烟,抽出一根,在蚊香的旁边找到打火机,走到阳台点燃。远处是连片的大铁皮棚,间隙漏出明亮灯光,在蓝紫的黑夜里晕染扩散,最后还是被整个的黑夜连同铁皮房一起完全包裹起来。没有听到机器的轰鸣,但整个世界都是轰隆隆的,脑海里还在想起烧烤档,烟头的光亮跟蚊香的红是一样的,但嘴巴上烟头的红可以忽明忽暗。这一次期待的爱情,又只能是个嘲讽,想到自己Gay的身份,想到未来要走的路,小苏有一点点的懊恼。不能让姑姑发现自己学会了抽烟,小苏不顾环保,把最后发着光的那一点红抛到阳台外面的空气里去,烟头划了一个小弧朝下一落,瞬间便不见了。但是小苏心里明白,房间里的那一点红还在,也只能面对了。
重新安定好之后换了号码,给来福打电话,聊了很久,小苏对来福说起当时初到深圳认识来福时的感受,一切的一切都是安稳的,去来福家的那条上坡路边一片小竹林,在小苏身子左边散发着泥土清香,还记得在来福家来福给他做了西红柿鸡蛋面,口味至今犹存,然后是放肆地做◇爱,做到半夜听到对面楼栋里一个女人莺莺地边打电话边哭泣,未来是无知的,那一刻生命却真实又丰满,张着丑陋的羽翼黑夜里轻轻扑打着。
来福一切都还好,只是小苏知道来福肯定是孤独的,一定还会一如既往地找人。
已经没有再期待爱情了,只是偶然还是会想起烧烤档,想起深圳关外的小镇拥挤狭窄的街道边一到晚上如春笋般出现的潮州烧烤。
小苏回老家后最开始忙于找工作,没有时间找男人,后来工作了也渐渐地不找男人了。只是小苏不知道,这样纯粹干净没有太多欲望的生活可以坚持多久。
作为一个同志,在大城市必然比较容易与人产生联结,但是很难找到小城镇人与人之间的恬静祥和,生活繁杂,出行太宽,但那也是种陪伴了。 脸庞一般般,挑三拣四。不可靠的![流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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