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了一对婚戒,六种颜色交织在一起,顶端是一点银灰色的泡沫,细细刻画出钻石的形状。
上传到网上,刷新首页,下拉,点开大图,屏幕里一对新人穿着洁白的礼服,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意。
如若他还在,我们应该也是这番模样吧。
上帝允许爱情以任何一种方式存在,包括同性爱同性。
我合上手里独木舟的书,侧头看了一眼依旧在看着窗外发呆的你。
那是我们相识的第三年,我依旧扮演着你的好朋友,谁也不知道其中掩藏多少情愫。
因为我猜,你一定不是上帝。
下午的太阳很刺眼,你硬是拽着我打了两个小时的篮球,怕热的我在空荡的操场上乱蹦乱跳,听着你一下又一下拍打篮球的声音。
“嘿,我们去冲凉吧。”你搂着我的脖子,粘腻的皮肤相贴,一片滚烫,我拉下你的手,毫不留情的嘲笑:“怎么,不等了?”
你不死心的看了一眼女生宿舍楼,平时这个时候,304的那个穿军绿色外套的女生总是这个时候,穿过操场去小卖部买橘子汽水。
可是今天她没有出现。
“可能睡觉了吧,午睡对身体好,或者在看书……”你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擦汗,嘴里嘀嘀咕咕的朝澡堂走去。
潮湿闷热的澡堂空无一人,你站在花洒下面,向后撸了一把头发,侧过头冲我嘚瑟的笑:“像不像被我们包场,来,今儿随便刷!”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顶着一头白色泡沫,闭着眼睛在冲水,透明的水珠溅进眼里,一阵酸涩,这个场景多么像我渴望了许久的,你白头的样子啊。
可是下一刻,白色的泡沫顺着水珠滑下,堆积在下水道那里,露出你十八岁的黑发。
毕业的那天,你考上了本地的大学,我报了外地。我们再走一遍那条熟悉的街道,你还在幼稚的为我瞒你而生着气,我推着单车走在后面,苦涩的看着你的背影。
我想靠近你,可比起控制不住自己而伤害你,我选择远离。
可是我不知道,我还没订好去往外地的车票,你已踏上天国的列车。
我不过是低头拿衣袖擦了一下快要滴落的泪滴,下一刻,你的鲜血如泉涌。
一个两三秒的红灯,就这样夺走你,夺走我三年的所有期许。
我拉开抽屉,里面有两个日记本,一模一样的封面,截然不同的字迹。
我抽出下面的那一本,指尖仔细的摸索,第三十七页,十四行。
他看完了我给他的书,果然没注意到那一句话。算了,哪天问下他是不是上帝好啦,哈哈。
我们曾经错过了这么久,久到原本可以实现白头的童话,都做了假,堵在爱情的下水道,把所有情感锁的严严实实。
后来我做了许多泡沫,黑色的麻花辫,黄色的丘比特,蓝色的星星,红色的小汽车。
唯独没有白色的泡沫。
那是我在十八的夏天,唯一做过的关于白头的梦。
像我这样每一根汗毛都写满自由的帅兔子,注定四海为家,所以不要找我地址给我寄刀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