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ing The Man,美式足球里的专有名词,拉人犯规。在这里,它既与橄榄球有关,又与一个故事有关。
故事发生在我们父辈生活的那个年代,澳大利亚,墨尔本。
两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是戏剧社跑龙套的小演员蒂姆,一个是足球队的大明星约翰。
他们本有着各自的朋友和生活圈,直到蒂姆一次无意间在球场上看到了约翰,舞台上的帕里斯就此爱上了罗密欧的哥哥。
他积极,主动,热情似火。约翰也很快地被他所感染。两人是如此的一拍即合,情不自禁。
故事的开头如童话故事一般,睁开眼的每一天都是彩色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不能告人的秘密,亲热、打闹、偷尝禁果。
但恋情终究被老师与父母发现,争吵、歧视、批评……无法避免。70年代的澳大利亚,能有多少人接受同性恋。
他们被禁止见面,禁止通电话,甚至被要求接受心理治疗。两人被阻挡在窗子的两头,只能隔着纱网互诉衷肠。
终于,被父亲压抑许久的约翰爆发了,他打破了囚禁他的牢笼,携着提姆的手奔向自由的方向。
进入大学之后,两人着实共度了一段肆意青春的美好时光。他们参加大学的同性社团,积极努力地争取着自己的合法权利。
游行、演讲、发传单,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拥有彼此。
他们还会故意在电梯中不顾旁人的激情拥吻。
会握紧对方的手向父母宣布:他们互相爱着彼此,这是他人都无能为力的事。
会温馨地躺在沙发上,看双方一路成长的影像。
然而人的个性终究是不同的。
蒂姆真实不羁,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在学生时期就选择了出柜。
到后来因为自己对"与他人发生性关系不足"而产生好奇,诚实地对约翰提出暂时分离的要求。
甚至对约翰承认,自己曾经背着他偷吃的事情。
在蒂姆的思想里,没有人可以完全满足另一个人的需求,我们有不同的朋友陪我们做不同的事,而性爱也可以如此。
来自意大利家庭背景的约翰却完全不同。
他在天主教会中学时身为足球队队长,受制于十足保守的家庭,个性刚毅木讷。
当蒂姆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时,他很是不懂,为何你有了我还需要别人?
两人还是在蒂姆的坚持下分开了,他去到悉尼艺术学院继续追逐梦想。没有了恋人的束缚,他的生活更加放浪。
学业上的压力,大都市的诱惑都将他拉入情欲的泥潭不可自拔。他开始频频混迹于同志酒吧与浴所。
但激情过后内心的空虚却一再困扰着他。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想念他了。
而到了公开表演的前一刻,他甚至如同初次邀请约翰去看他演的帕里斯时一样的紧张。
不同的是,第一次约翰并没有去,而这次,他去了。
蒂姆借着角色之口向观众席上的约翰表白:
“在我内心的最最深处,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
甚至在演出结束之后,他还耍赖般地趴在约翰的车顶上不让他走。
约翰到底是投降了,他再一次地选择了蒂姆,选择为了他而留在悉尼。
然而天意弄人,1985年的时候他们共同被检测出感染了HIV。约翰的病情更一度加重,迅速发展成艾滋病。
蒂姆在回家帮妹妹准备结婚典礼时偶然发现,自己其实早在1981年就已经感染了HIV,也就是他还未和约翰分手时就感染了,是他把HIV传染给约翰的。
他哭着对母亲说:
“我一生最悔恨的就是我竟然亲手杀害了我最深爱的人!”
后来的几年,蒂姆一方面煎熬着自己的病情,一方面守候在约翰身旁照顾他。
面对约翰父亲的敌意,他淡然地告诉对方:“约翰之后就会是我了。”
而善良的约翰也从未责怪过任何人,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会为自己的病情感到羞耻。
他早早地立下遗嘱,早早地与蒂姆告别。最后在家人与爱人的陪伴下平静的离去。
在约翰弥留的那个夜晚,蒂姆轻轻地拥着他,回忆起了他们的开始:
在操场上,我注意到一个男孩。他双手插在口袋,就那样微笑着静静地听他的朋友们说话。在课堂上,我刚收拾好书本和文具,然后他走了进来,有着美丽的眼睫毛。约翰·卡列奥和我是同一个班级。”
我们一开始都是这样爱上一个人的不是吗?一不小心就爱了15年,幸运的是一直到最后,他们还都彼此爱着对方,照顾着对方。
爱人的离去本就足以击垮蒂姆疲惫不堪的内心。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葬礼上,他仅仅以约翰朋友的身份被简单提及,一笔掠过,甚至不能以家人的身份与他告别。
再之后,他离开澳大利亚,开始了一个人在意大利的朝圣之旅。
他一边寻找着约翰祖父母遗留下的痕迹,一边开始着手创作《Holding The Man》一书。
随着病情的加重,他渐渐开始忘记约翰的事情。他会惊慌地打电话询问妹妹,约翰在她的婚礼上到底坐在什么位置。
妹妹告诉他,约翰是在他心里的。他释然了,是啊,约翰是无处不在的。
他开始更加积极认真的生活,他还向酒店的服务生学习了一句意大利语:
“Ci vedremo lassu ,angelo.”——我们会在天上见的,天使。
两年后,蒂姆也过世了,就在他写完《Holding The Man》(抱紧他)之后的十天。
该书于1995年出版,当年获得联合国人权奖。2003年这本书被澳洲人票选为:百大喜爱书籍之一。
2006年改编成为舞台剧,广受欢迎,第一季于当时蒂姆训练表演的戏院 Griffin Theatre 演出,打破该戏院28年以来的售票纪录,后来也在歌剧院公演。
2015年改编成同名电影,被多个电影节选为开闭幕片。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不是一个故事,这是一段回忆,一个关于两个男人一生的回忆。
很多人可能无法苟同蒂姆前期的滥情,但是他真实、有缺点,这就是人类啊。
人类本就不完美,所以才会一面犯着错,一面不停地悔悟。
而他对约翰的照顾,用人生最后的时光写下的这本情书,都真实地刻画出他对约翰的爱。
电影无关性别,无关疾病,无关善恶。它只是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一个灵魂震撼着另一个灵魂,一颗心温暖着另一颗心。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爱他,就请抱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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