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出柜吗?
Come out,意味着向别人坦诚真实的自己,意味着把某些“隐秘”展现出来。
对于一些人,或许出柜是漫长思虑后的爆发,对于另一些人,又或许只是一次平凡的会话。
如果有人向你出柜,你会做什么反应呢?
我朋友J跟我出柜是在高三后的暑假。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gay,内心的一点震动自不必说,但内心还是有一些开心的。
我之前就觉得J不是直的,也有想过他是同性恋,但是不确定。他和很多女生关系都不错,但是他在说起女生时的那种感觉让我很难想象他和任何一个女生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他对每个女生的评判都只是把她们当作一个人,而不是潜在的性对象,而大部分的直男,对女生的判断好像总是受到性本能的影响,对拥有男性期待的特征的女生评价会比较高。
可能相比于gay,我之前更觉得J是独身主义吧,虽然这不算是一种性取向。反正当时他对于恋爱的想法对我来说是个谜。
J当时出柜在我看来相当果断,而我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点防备”,后来他说,在那之前他就因为一些事情打算要跟我出柜,虽然最后没出,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时是高考完的暑假,J开学就要去香港念大学。有一次我们在微信上聊天,我就问了些“感情问题”,他对香港女生有没有什么期待啦,打不打算在香港找女朋友啦什么的,然后……他就沉默了。
我当时有一点点慌,以为又触犯了什么禁忌,然后过了一会儿,他的消息来了,他说他是gay,非常简洁。当时觉得自己被信任了还蛮开心的,他愿意把他的性取向告知我,而他还并没有对很多人出柜。同时我可能也有点解脱,觉得可以抛开性别问题更顺畅地做朋友了。
J向我出柜后,我对整个性少数群体的看法也有了一点变化。同性恋群体一下子变得更真实,我之前感觉他们比较遥远,好像只存在于影像作品里,而现在就出现在我身边,这个人还跟我关系很近。
我还感觉自己都同性恋的接受度更高了。我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想象一下还是觉得和他们相处会和一般人不一样,多少有点因为不了解而把这个群体异化。
这都是之前的一些想象,后来因为这件事,也加入了一些性少数群体,认识了更多的包括同性恋和其他性少数人群,真正见到之后发现可以正常相处,和一个男生对着另一个男生犯花痴好像也没有什么别扭的,哈哈。
J本人的形象对我来说倒没有什么变化,在我眼中他一直是个优秀的男生。可能对于他对人性敏感的把握这方面,由于他的同性恋身份,我就感觉他没那么厉害了吧,因为我总感觉同性恋群体对这些方面会更加敏感。其他的就没什么变化,他还是他。
J暑假向我出柜后,我那段时间突然对同性恋群体很有兴趣。说到对同性恋群体的认识,在这之前我其实没什么认识,不是很关注这个群体。只是觉得像所有人都应该被平等对待一样,他们也应该被人平等对待。在我成长过程中,对于多元性别、性取向的概念主要是通过美剧,还有流行文化中腐文化、CP这些的影响,断背山这部电影也给我留下比较深的印象,另外就是身边的长辈偶尔会传递一些负面的观念。
不过现在就对LGBTQ这个群体很有兴趣,希望能进一步了解,也加入了我们学校的彩虹社团,希望认识更多的性少数者。
关于J的未来,我想的不是很多。挫折是肯定会有的,但每个人其实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我感觉我身边的年轻一代态度还是比较开放的,不管是不是出于政治正确,表面上的环境还是很包容的。希望我的朋友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相信他能够克服种种困难。
我有两位女性好友朋友在同一时间段内跟我出柜了,分别叫她们A和B吧。
我的好朋友A是个内向、特立独行但很有思想的女孩,她就像蓝色的湖水一样,平静而忧郁。有一天她突然发了一条朋友圈宣布脱单,我有些八卦和好奇,便私戳她。她很坦然地告诉我说:你不要惊诧,她是个女孩子。我能感受到她跟我分享这个消息时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因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女生而感到别扭。
没过多久B也向我出柜了,她是一个大大咧咧,可爱直率的女孩。她第一句就问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很变态啊?经过了A同学向我出柜的事情,我说我非常能接受你这样子,祝你们幸福。但实际上面对A和B的出柜,我内心暗流涌动。
一是我内心感到很震惊。尽管我接受的一部分教育、所了解的思想和性别开放的观念,让我要求我在口头上表达对她们的尊重和认可。但当我知道身边亲近的朋友和女孩子谈恋爱,并且可能有一些性行为,仍然非常震惊的。
震惊之余我有一些失落和难过。她们和我交往都很坦然、大方,我之前从未意识到她们是同性恋。所以我不知道她们是真的出自喜欢,那种自然而然地去爱一个人,还是后天的因素,比如想尝试新鲜,或是找不到男朋友、对男性没有信心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我当时倾向于后者。
B也向我出柜后,我在操场上徘徊踱步了很久,打电话给一个比较年长、成熟的朋友向他倾诉内心复杂的情绪。他说你为什么会感到震惊,你不是一个思想挺开放的人吗,你为什么会又震惊又难过呢?和他聊天之后我发现其实我内心还是很保守的。我接收的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让我潜意识中还是有一点抗拒和不可思议。
尽管以前或多或少、主动被动地接受一些和性别性向有关的信息,但都不成体系。
后来与这些出柜的朋友聊天,发现其实有一部分人先天的染色体出现了一定的问题,基因使得他们天生就喜欢同性,她们和普通人不一样是各种复杂的因素综合而成,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其次我也了解到他们的环境并不太好,一些人在发现自己是性别少数后,出于保守传统的观念和父母的压力,他们仍会选择和异性结婚生子,很痛苦,很辛苦。
我很敬佩社会上一群人的努力,他们使得这些性少数群体越来越多的被人们关注,包括她们的生活,她们的思想。
我从初中就开始有被出柜的经历,本身性格比较像男孩子,平时也喜欢和男生一块玩,因此就有男生愿意我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我也挺理解。
身边有挺多这样的朋友的吧,有些接触也很深,也和他们深入的接触过。中学时候就陆续接触到关于性少数群体的信息,也会接触腐文和相关影视作品。在我没接触这个群体之前,对这样的群体没有太大反感,但是小时候可能大环境给我们灌输的思想就是同性恋很羞耻之类,我那时对爱情本身也没什么概念,所以对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主管感受。慢慢长大后接触的多元文化更多了,也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这样的事情也变得可以理解。真正对性少数群体有切身感受还是身边好朋友对我出柜以后吧,站在他们的角度才更能理解到那种不容易。
记得之前有个朋友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出柜压力真的蛮大的,也不敢告诉家里人,也不敢告诉其他所有人,因为还是挺害怕别人奇怪的目光。憋在心里也很难受,喜欢的人发展成了兄弟,看着他有女朋友的感觉真的超级难过。
但是,他觉得自己喜欢同性没有什么错的,真的只是喜欢的人跟自己同性别罢了。也对自己是同性恋并不会感到羞耻,觉得自己能够认清自己的性取向也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在我看来,我真的觉得这群人没有什么错误,也不该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至少我不会,我觉得虽然他们比很多人更加敏感,但是也更加细心体贴。
当然也有那种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喜欢同性的人,性格开放,也很活泼,大家对他的接受度也很高,可能之前处的环境比较优秀吧,嘿嘿。
到了大学之后,发现真的还是很不一样的,大家很多人对同性恋还是抱有排斥的态度,尤其是男生对男同性恋的排斥更大。大学之后的生存环境会越来越不好,可能真的大家接触的人不同,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理念不同,也导致了一些钢铁直男的出现吧。
关于我那个出柜的朋友,我高中和他是很要好的关系,一直到现在我们都经常联系,互相吐槽与分享,他跟我就像闺蜜一样哈哈。
我觉得他性格很好,阳光开朗,对人很友好又有些敏感。我经常和他一起喝咖啡呀看电影什么的。在他出柜之前也没有特别怀疑过性取向,他出柜时是直接说出来的,讲道理当时还是有些惊讶的。后来就觉得还好吧,这没什么。
出柜前后真的没什么变化,和他相处还是像往常一样(除了他经常会告诉我他又犯花痴)感情方面吧,顺其自然是不可能了,那样基本上是找不到恋人的,我也觉得挺困难的,还是希望社会和身边的人多一些包容吧。
我觉得我接触到多元性取向的概念挺早的吧,因为我比较喜欢欧美圈,而且西方国家对于这种关系都是大方承认的,所以很早就接触到这种观念。然后中学左右身边就慢慢出现了这样性取向多元化的朋友,因为关系很好所以也自己去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内容。
朋友和同学中应该是我接触的最早的性少数群体,我最开始对性少数群体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吧…
因为我觉得这是别人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影响就好。而且十几岁的时候觉得同性关系之间很好很亲密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因为后来我身边这样的朋友慢慢变多,我也会对这样的群体会产生亲切的感觉。可如果和陌生人相处还是需要先认识了解才会有好感,这个和是不是弯的没有关系。
第一次有朋友向我出柜后我也没有说刻意了解性少数群体吧,只是我个人发现…我的那些朋友在出柜之前其实是有过异性男女朋友的,在经历过之后才确认了自己真正的取向。
还有就是他们不会轻易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取向,尤其是家里人。我有个朋友说他准备和初恋女朋友形婚了,因为他初恋女友也出柜了。还有一些就是双性的,男生女生都喜欢那种。
感觉现在身边对性少数的环境就是,还是有很多人之前没有接触过或者说没有理性客观的认识这样的群体,言语里还是透露出反感和不理解。但也有很多人坦然接受这样的关系,和谐地交友。
华科之前不是就出现了抗议同性恋的行为吗,后来还上新闻了。而且这个观点,可能当我们成为父母后可以接受,但是现在我们的父母都不会接受的。关于一些正规媒体和网络宣传会可以回避这样的话题甚至严令禁止,我觉得这是中国社会的导向,关乎到很多东西。
关于向我出柜的朋友,他是我高中同学,认识了四五年啦,是很好的朋友关系。难忘的事情是高中的时候一起在食堂当值日生的时候,我俩在食堂值日散步,他跟我说有一首歌叫淋雨一直走,好像有一个他认识的女孩子很喜欢这首歌(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很久都记得)。
他是个聪明、开朗又深沉的boy,其实出柜以前有怀疑过他的取向吧,当时他跟我出柜时就是某天晚上下课时候吧,他给我发消息好像要说一件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反正当时拐了一大圈最后告诉我他是弯的,不过我当时也没啥反应吧毕竟身边也有很多这样的朋友,当时没有觉得特别惊讶。
出柜以后我觉得朋友的形象没有改变吧啊哈哈哈因为是认定的朋友,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开心滴交往。
然后我其实会担心,因为他的性格我会担心他不能找到好的归宿,而且就现在社会的认同不是那么高的情况下,担心所有这样的朋友不能正大光明的幸福着。
先从和我关系最亲密的开始吧。是通过我一个朋友认识的,朋友说起她有一个和我很像的朋友,并告诉了我她的故事。
她个人各种通通优秀,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更优秀的女孩子,甚至接近于爱,但同时她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甚至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罢了。
这算她被友人间接出柜叭。后来经朋友a引荐,就介绍着互相认识了。相处下来,生了情,就很自然地和她在一起了,并没有讨论过对方性取向的问题,但讨论起各自以前喜欢的女生,很自然。现在是女朋友的关系。
就相当于在相互认识之前我知道她的取向,但她那个时候不知道我。在后来的交谈中知道对方故事里面都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双方很自然的接受了对方取向流动的事,其实并没有算作是她对我直接出柜了。我对她的话,喜欢你算么?
如果在认识前我不知道她的取向,我想不会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改变,因为最开始认识她只是想要做普通朋友,但是知道她有喜欢女孩子后,可能更想要接触她了吧。
我们之间最难忘的事情有好多,在关了灯的房间里点蜡烛喝黄酒,谈一切,然后从黄酒喝到红酒,从椅子上喝到沙发上,最后醉醒在床上......
另一个和我关系好的和我出柜的人是一个大学同班的朋友,是女生噢。
在我眼中,她是一个会玩、有趣、知世故而不世故,对自己的生命十分热情,超可爱的人。
其实在她对我出柜前,就有怀疑过她的性取向,是军训的时候,她会有很多和我的肢体接触,很自然大方,但是和其他普通女生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就是可以从她的行为和眼神里感受出来,很奇异的第六感,但是是有根据的。
出柜的过程就是军训在梅操看百团大战电影的时候聊了很久,她先说,然后我自然接“好巧啊我也有女朋友” 就基本上是同时出柜,从她的姑娘聊到我的姑娘。
当时想 ,啊果然是这样,这样优秀的,落落大方的,可爱的女生果然是喜欢女孩子的啊。有点可惜她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更多是惺惺相惜的庆幸,因为是同类人啊。人嘛,还是喜欢和自己相像的朋友。当时也觉得好奇,感觉她很早就开始混这个圈子了,不像我是个新来的,好奇很多这方面的事都想问她,她也告诉我很多圈子里可能很乱的事,其他的感受嘛记不清楚了。
因为一开始有预感,出柜前后她在我眼中的形象变化不是很大,更接近于男女交往中男生知道了这个女生有男朋友啊,那我就安心做她兄弟好了,这样,不再起歹意。
最近的一次被出柜是在和一个交集很少但关系不错的好朋友约饭时讨论起她最近的状态不好,所以给她女朋友打了个电话,当时就震惊——你喜欢女孩子?!你有女朋友?!
她更震惊,坚定认为她已经出柜过了,她当时也不知道我的取向,我也没有问她以为出过柜是在什么时候,之前我还真的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取向,也没有和她讨论过情感状态和这方面的问题。
当时觉得震惊,因为没有想过她有这种可能,然后就很好奇了,我向来对其他—你们所谓性少数—经历很好奇,因为我算是个编外人士所以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操作。知道后就开始像普通男女朋友八卦一样开始八卦起来,八卦怎么认识的啊,八卦对方形象,八卦现在状态。
出柜后就觉得她更可爱了。虽然对周围人都会分享和自己女朋友的事,但里面一些更深的纠结和问题还是更倾向于给同样向我出柜了的朋友讲。在讨论过双方的伴侣后,关系应该算进了一大步吧,虽然依旧在生活中接触不多,但是相信她对我是值得信赖的。
谈到身边环境对性少数群体的态度,因为我自己算半个性少数吧,所以友人都很包容,但是长辈的态度依然不敢试探,总的来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因此感到很大环境带来的压力,毕竟有压力的地方也总很懦弱地逃开了,比如长辈那边。
我成长过程,很早接触过多元性别、性取向的概念,从小说里看见有同性恋的事,第一次现实接触初中的一个认识的人向全世界出柜了,发现原来离我这么近啊。怀疑自己也是在初中,很自然地发现 “啊原来对她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啊”。
走出柜子不一定是所有人的选择,但那些勇敢的人,至少值得被尊重和包容。
我们都只是平凡的人,无论什么性别性向,我们都一样。
希望有一天,不再有人需要出柜,也希望有一天,这世界上不再有身份的柜子。
感谢记者团及编辑们
Domi, 鹅, 艾门
啊咧, Jagger, 周某某
鹅(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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