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性婚姻合法的美国
伴侣想要升级为双亲
仍受制于各种法律条文
它们或许是酷儿们接下来的抗议对象
六月，纽约迎来了又一场同志骄傲大游行，美国的女同、男同、双性恋者与变性人在游行时活力四射。这场游行旨在庆祝全美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两周年。2015 年 6 月 26 日，美国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但在这两年间，结婚并组建家庭对于 L.G.B.T.Q 人群来说，却是喜忧参半的。
▲ 由摄影师Credit Sam Hodgson 在纽约同志骄傲大游行期间拍摄。
尽管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这一问题已经解决，但对于那些选择抚养孩子的同性恋伴侣来说，斗争还未结束。他们要面对繁冗零碎的法律条款，这关系到他们在新组建家庭中的身份以及如何才能让父母这一身份具有法律效力。他们还要考虑许多不定因素，比如想要在哪定居，想要如何组建家庭……而这些顾虑对于异性恋伴侣来说是不存在的。
美国女同性恋权益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Lesbian Rights）的副主任和家庭法部主任 Cathy Sakimura 表示：“在美国各州，保护父母的法律条款大相径庭，尤其是在他们还没结婚的情况下。比如在一个州，L.G.B.T.Q. 组建的家庭受法律尊重和保护。但在另一个州，情况会完全相反，他们可能在法律上与孩子是陌生关系。就是说，如果你驾车去了另一个州，你就不再是孩子的父亲或母亲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局面。”
▲ 美国女同性恋权益中心副主任和家庭法部主任 Cathy Sakimura。
美国不同州的领养法是自相矛盾的。在像马里兰州和马塞诸萨州等地，领养机构命令禁止性取向歧视。而在南达科他州等地，州立法支持收养机构的宗教豁免权，领养机构可以拒绝与其宗教信仰相悖的家庭领养孩子。
南达科他州的议员 Alan Solano 支持本州的领养法。他担心如果收养机构被迫允许某些家庭收养孩子，这些机构就有可能退出领养事业，最后导致南达科他州的儿童安置机构则会大幅减少。
Solano 先生表示：“我想保证有足够的领养源，且领养家庭也是能有保障的。我这么说并不是认为 L.G.B.T. 群体没有资格领养孩子。我希望的是能有组织来引导他们，协助他们完成领养的所有流程。”
但在现实生活中，情况并不如意。专门研究 L.G.B.T.Q. 家庭法的律师表示，在某些地区，宗教相关的领养组织的服务范围有一定限制。而且，这种法律条款对亟需领养的孩子不利，这会缩小能够领养他们的家庭的范围。这类条款本身就带有歧视意味的。
美国少数人群权益组织的宪法诉讼主管 Susan Sommer 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当人们听到‘根据你们的情况，抱歉我们无法提供服务’时，那一刻都是十分难受的。我觉得大众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种说法可以说是完全忽视了 L.G.B.T. 群体，甚至可以说是没把他们当做完整的人看待。他们并没有得到这个社会真实平等的对待。”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法律条款也能够影响到 L.G.B.T.Q. 家庭，比如代孕限制令、监管权等等。整个格局在不断发生变化。
仅在同一个州，同性恋伴侣的相关法律条款可也能十分复杂，甚至是让人迷惑的。有的条款能帮助同性恋伴侣组建家庭，而有一些则是限制他们的。甚至在有些出台对同性恋伴侣家庭友好法规的州，同性恋伴侣成为父母后，生活却变得更复杂了。
▲从左至右：Anna Wolk、Olympia Bruce Lavender Wolk、Alice Eisenberg。
Alice Eisenberg 和 Anna Wolk 住在布鲁克林，她们决定一起怀孕生小孩。Eisenberg 受孕，Wolk 则作为伴侣参与每一步。依照法律，在他们的女儿 Olympia Bruce Lavender Wolk 出生前，他们成为了合法伴侣，而且在女儿的出生证明上，也印上了她们俩的名字。
但是二人现在却在办理第二父母收养手续（是指美国有 19 个州法律条例规定，同性恋伴侣想领养孩子，可以其中一方先领养，之后另一方可以申请享有共同抚养权）。而且，每个州的手续都不一样，有些州根本没有第二父母收养手续，只有养父母领养的法规。在纽约，这个过程冗长复杂。Wolk 需要录入指纹，提供她过去十多年的每一个住址，社工必须要先对同性恋伴侣进行家访。她们说，整个过程要花费约 4000 美元，耗时一年左右。
Eisenberg 说“我们赢得了婚姻合法，大家都以为这场抗争以胜利告终，但同性恋家庭想要领养孩子的过程才是有攻击性，令人不安且不愉快的。”
最高法院有规定，若在一个州的 L.G.B.T.Q. 伴侣已合法领养孩子，那么他们的关系在其他州也是被认可的。所以即使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家长的名字也能出现在孩子的出生证明上。这项权利出于对伴侣婚姻的认可。L.G.B.T.Q. 家庭法专家也建议，同性婚姻伴侣应该办理收养手续，或以法院裁决作为最有力的保护。
在美国少数人群权益组织工作的 Sommer 说：“这看起来既可耻又荒谬。可悲的是，如果现在伴侣们有条件去做，就应该去做，因为当下可能是最好的时机”。
想想看，如果亲生父母或孩子的亲属想要孩子的监护权怎么办？国际旅行时，如果该国不承认你的婚姻，也许父母权利可以比婚姻带来的权利更易得到尊重。如果一对伴侣分手，律师说，没有收养权的非亲生父母需要花费成千上万才能取得监护权。
在纽约经营一家 L.G.B.T.Q. 家庭法律所的 Diana M. Adams 说：“我们不知道哪些政策会继续实行。在更保守的州和国家，基于收养关系的父母权利，总是比同性婚姻家庭的父母权利更为可靠。”对许多伴侣来说，办理第二父母收养最有说服力的理由是不确定性，因为这样可以防止不可预见的问题发生。“我们心里仍然很害怕，”Wolk 说，“现在不办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会有麻烦，但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这个政策就被推翻了。”
▲ 《纽约时报》在 2015 年 6 与 27 日发行的报纸头版。
“这些年，我不停地告诉别人，要办理第二父母收养，”Wolk 说。随着 2015 年最高法院的判决美国同性婚姻合法化，人们感觉美国正在大步迈向更为包容的社会，许多人认为办理第二父母收养就没必要了。“他们好像觉得我在以律师身份欺骗他们，只是想赚他们的钱，” Diana 说，“但不是这样，在特朗普当选后，许多人都明白过来了。”
将第二父母收养手续办完后，似乎就可以解脱了。但 Wolk 和 Eisenberg 说，她们带着收养判决离开法院时，二人都不想庆祝。“我不会出去吃一顿，” Eisenberg 说，“相反，我们觉得自己正身处一场新的酷儿运动中。”
撰文： ELIZABETH A. HARRIS
编辑：张权
|
